病床上的老炳瘦了很多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往年的这个时候,作为摄影记者的老炳应该在校园门口拍片了。但今天他却躺在病床上,没有力气动弹,而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几个月,老炳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他想到了放弃,看着病床边年轻的妻子和孩子,老炳却又不忍,甚至有些愧疚,自己的病已经让这个家负债累累。
认识老炳是2013年在北京的两会,但在此前对他的作品早有耳闻。后来联系就多了起来,2015年春节缅甸果敢战乱的那场遭遇,让我们成为患难兄弟。也是在那个春节,我认识了老炳的妻子武芷伊。
一个女人爱着一个摄影记者不容易,作为一个女人跟着丈夫上前线更不容易。面对躺在病床上的老炳,武芷伊更多的是期待,期望老炳好起来,重归平静的生活。
王炳宇(老炳) 摄影
这是老炳妻子武芷伊深夜写在摄影师老炳病后的文章,读起来好辛酸
当黑夜来临黎明便不再遥远
拖着疲惫的身子抱着早已睡着的Nancy下车,凉风拂面而过,打了个寒颤,疲惫的心醒了,我紧紧抱住Nancy。是的,煎熬的一天又将过去……
饼饼侠已再次入院半个月,从最初的肺炎到现在的结节性多动脉炎,我默默承受着。
他因肺部感染在昆明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第一次病情好转出院时,本以为给他好好调理调理,我们一家三口又可以恢复到以前穷并幸福着的日子,即使只有一碗米线,或者只是常有的一菜一汤。然而万万没有想到仅仅过了三天,饼饼侠便又开始持续低热并伴有高热,肺部CT提示较之前有所加重,于是不得不再次入院治疗。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病情不但没有得到缓解,却越发复杂化。肺部炎症一直未能恢复,却又出现了双腿和双脚胀、麻、疼,直至左脚下肢基本失去知觉,痛得他整夜无法入睡。接着又出现了腹部胀痛,胀痛通常会持续两到三天,他则吃不下也睡不着。而最要命的是8月18日中午,他突然胸闷且疼痛,正是这一症状的出现,让医生通过这一段时间各方面的检查并结合他目前的症状,最终临床确诊为结节性多动脉炎。
仅仅7月到8月两个月的时间,从他一开始的全身关节痛到重症肺炎,再到目前临床诊断出的结节性多动脉炎,我们前后已经花去了10万有余,而这些钱都是家里人给凑的。
短短的两个月,我签了5个病危通知书。最着急和深感无助的时候,我的双腿已经难以支撑我的身体,我在医院的走廊、小路上都曾蹲下过,温热的眼泪在脸上缓缓流下,我告诉自己饼饼侠一定不会有事,一定可以挺过去。再次回到病房,我对饼饼侠说你一定勇敢,把这个病魔战胜,你这病又不用做手术,输输液体就好,没什么可怕的。我想要一直在医院看着饼饼侠,可是我必须回家照顾总在哭唤我的Nancy。回到家,等候已久的Nancy扑进我的怀里,我用力扬起满脸笑容,亲一亲她告诉她爸爸妈妈特别想你,你有没有特别想我们。
夜,我把Nancy哄睡只剩下意识清醒的自己,我睡不着也不敢入睡,因为我担心等我醒来我的饼饼侠便会离我而去。于是我躺在床上为他求佛祈祷,请求佛祖保佑让他度过这次难关,同时也让我无法平静的心尽可能的不去乱想。
我早已说不清熬过了多少个这样的夜晚,身旁熟睡的Nancy平静的喘息着,我扭过头看着她的小脑袋轻轻抚摸一下,心里想我现在是一家的顶梁柱,为了他们我一定不能倒下,然后便在迷糊中睡着了。隐隐约约的梦里,我和饼饼侠被人追赶,我们跑啊跑,前方是艰难险阻,迷迷糊糊不知什么时候梦醒了却又接着入梦,直到第二天身心俱疲的回想起昨夜做了一夜的梦,却是迷迷糊糊到底不知梦了些什么。
今晚又是一个这样的夜,我真的希望这一切能够赶紧过去,还我一个健康的饼饼侠和一个宁静的家。我觉得人不该有来世,太痛苦、太痛苦…
2013年,饼饼侠离开了地方媒体,成为一名自由摄影师。摄影是他毕生挚爱的事业,为了拍出更好的照片,进入更具挑战性的平台,他从未停止过学习和努力。
2014年8月3日下午,云南昭通鲁甸发生6.5级地震,饼饼侠接到指派后立即前往。当时距离预产期只有20天的我,下楼给他买了4个花卷,冲了一杯咖啡。“你放心去吧,你家宝贝不会那么早出来的,我有预感他(她)会提前两天。”饼饼侠满脸焦虑的收拾着东西,我可以深刻的感受到他的焦虑和不安。他说:“我最多两天就回来!”我说注意安全。于是饼饼侠是第一个进入灾区的摄影记者,他的照片第一时间在全球各大网络电视媒体滚动播出。
我深知每一个重大事件对一个职业新闻摄影师的意义,所以我义无反顾的支持他,而饼饼侠也从未让我失望过,几乎每一次事件都完成的非常漂亮。
2015年的春节,我和饼饼侠带着即将半岁的Nancy去临沧,与一位安徽摄影师在那里过年。而之所以大过年的跑到那里去,是为了去拍摄缅甸的战乱。大年初一一大早,我带着Nancy在酒店,饼饼侠和吴老师两人前往南伞的127难民营进行拍摄。
下午13时后,我给饼饼侠拨了无数个电话,均为暂时无法接通,我的内心感到无比烦躁和焦急,还好Nancy已经午睡,才得以让我在房间里不停的来回绕着圈圈。而窗外偶有不知是鞭炮声还是枪声的声响,每当听到这个声音,我便走到窗前祈祷,让他们一定平安回来。
下午16时许,我的手机终于再次响起。 当饼饼侠让我带上20块钱下楼,才意识到可能出事了。来到酒店大门口,远远的,看到饼饼侠蹲地上抽着烟,吴老师肩上搭着他的外套站在旁边。原本背着大小器材和摄影包的两个人,甩着手回来了,而饼饼侠连冲锋衣都没了。
我付了钱打发走了蹦蹦,两人告诉我在缅甸老街拍摄完正准备返回酒店时,突然一辆绿色的卡车和几辆摩托车冲他们开了过来,在他们面前停下后,约4、50名政府军将他们团团围住,并用枪抵住了他们的头部和腰部,随着他俩双手高高举起,政府军摸遍了他们全身上下,搜走了他们的相机、书包,甚至连手机、钱包都被洗劫一空,好在枪声没有响起,他们两人才得以幸存。而还有一件幸存物,就是装在饼饼侠裤包里的香烟盒后面的手机。
“人回来就好!”我感到异常的平静和安心。
自从有了Nancy,我和饼饼侠就过上了勒紧裤腰带还恨不得腰能再细点的日子,因为我必须在家带孩子,而一家三口的开支则由饼饼侠一个人来负责。我担心沉重的压力会让他吃不消,我总是对他说坚持坚持,等Nancy上幼儿园我也出去工作就会好一些了,我们的困难是暂时的,咬咬牙一起挺过去。
而面对这样的现实生活,饼饼侠也总是省了再省。早上外出工作,能坐公交绝不会坐地铁。到了午饭时间,除非下午还有事情要做,否则他一定会回家吃午饭,即使又饿又渴,他也舍不得在外吃一碗米线买一瓶水。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身体一向健康的饼饼侠竟突然病倒,两个月的时间病魔拖垮我们经济的同时还恨不得把饼饼侠的身体也全部耗尽。
最近两年来,每当看到众筹平台上因宝宝身患疾病筹钱的,我都纠结的不敢点开却又忍不住点开,当妈以后脆弱的心总是看一次哭一次,感到无比心疼和痛心,生活拮据的我只敢奉上30、50以表微薄之力。然而这一次,却轮到了自己…
人生无常,希望每个人都能平安的活着。
王炳宇(Wong Campion):笔名,康平,大家习惯称他老炳。曾任职于云南信息报,现为自由摄影师,作品刊发于全球各大媒体。
真心祝福老炳早日好起来,让我们帮一把老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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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老炳的摄影作品
王炳宇 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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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炳宇 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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