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雀躲雨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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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后的麻雀肥胖到几乎飞不动,它不会知道祖上曾经是人人喊打的坏分子。
20世纪50年代中期,除四害运动作为某个时期的第一场活动。四害的定义为:老鼠、麻雀、苍蝇以及蚊子。
天府之国四川历来是鸟类天堂。
1958年郫县红光农业社调查除四害,农民穆青云说:我们每年为了防止麻雀吃秧田的谷种,就要派人守候吆喝麻雀,不让麻雀停下来,麻雀飞累了,就会跌下地来!
但效果不大。
四川另一个样板县,新繁县新民农业合作社座谈,打麻雀的群众试验。千军万马吆喝,加上敲锣、敲盆、敲尿桶、敲竹筒……吓得麻雀飞过几个田块便坠下地来。叙永县也创造了吆麻雀经验:
只在一个农业社的范围赶麻雀效果有限,必须在全县范围同时动手!省除四害指挥部决定对麻雀采取定时全省统一行动。
麻雀死伤惨重,试验成功了!资料记载了灭雀大战奇景:
全县从上午5点钟开始,出动19万人次,根据高山丘陵地区的不同特点,采取掏、毒、套、打、烟熏、疲劳轰炸等综合战术向麻雀展开了总围攻。4天的战斗,全县男女老少,个个奋勇当先,满山遍野竹竿如林,红旗招展,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在全县范围内摆下了21万草人的疑兵阵,烧起了13万堆冲天烟火,天上地下铺设了溜子榨板等90多万件工具,构筑了天罗地网。
战斗开始时,就采取万箭齐发的办法,吆吼轰闹,喊声震天,响器、锣鼓齐鸣,使得麻雀四处逃窜,疲惫坠地为群众拾获消灭……。中科院院长郭沫若作《咒麻雀》诗一首,刊于1958年4月21日的《北京晚报》,诗曰:
麻雀麻雀气太官,天垮下来你不管。
麻雀麻雀气太阔,吃起米来如风刮。
麻雀麻雀气太暮,光是偷懒没事做。
麻雀麻雀气太傲,既怕红来又怕闹。
麻雀麻雀气太娇,虽有翅膀飞不高。
你真是个混蛋鸟,五气俱全到处跳。
犯下罪恶几千年,今天和你总清算。
毒打轰掏齐进攻,最后方使烈火烘。
连同武器齐烧空,四害俱无天下同。
四川打麻雀的先进经验被峨眉电影制片厂等拍摄成新闻纪录片,全国放映。
《三毛流浪记》的张乐平,当时也创作了一副漫画《天罗地网》,以写实的笔法,记录了1958年这场剿雀战:
战旗飘扬、全民动员,人们爬在屋上、树上,敲锣打鼓、放鞭炮、呐喊鼓噪、枪打雀、猫咬雀……,给后人留下了难得的剿雀大战真实画面。
麻雀在全民围剿中,弄得几乎断子绝孙了!
不久郑作新在内的很多鸟类学者通过野外研究,证实了在麻雀的食谱中,人工种植的谷物仅占不到50%的比重。1960年从承受不起麻雀造成的粮食损失而轰麻雀到全面权衡利弊、宁可遭受粮食损失也要容忍麻雀,最后还是肯定了麻雀的作用,改变了轰麻雀的做法。
1998年重庆西南农业大学通过海报的四害列表中,蟑螂取代了麻雀。
当年国家很穷靠天吃饭,粮食问题是头等大事。麻雀在那个年头确实也是太多了,成片的在人们嘴里争食成了公害。现在的麻雀在农村人收粮食时依然吃粮食,但有些省已经考虑列为三级保护动物了。历史就是这样的:
窗前的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任何事物的发展,脱离了时间、地点,场合只能是一场雨后的坊间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