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后，森林的灌木丛边、半亮的山洞里，开始冒出一个个可爱的小蘑菇，因为空气温热，蘑菇们长得特别快……这是童话书或卡通片里的画面。但现实，其实完全不同。
当我还是个小孩子，也就是上世纪90年代时，家乡所在的常德市区近郊，就有许多很多都是外地人，住在临时搭建的窝棚里，环境脏乱，工作繁琐。大热天光着膀子，在大铁锅炉前加热“种子包”，汗流浃背。
10多年后，在株洲的四三零生活区附近，我无意中也发现了种蘑菇的人，并接近他们的生活。小时候的理解，证实了一部分，也颠覆了一部分：确实辛苦，但不是痛苦，他们有自己的快乐和梦想，熟练掌握一门生存技术后，幸福总会有条不紊地靠近。
照片中的这家人，来自益阳安化县农村，男主人苏封神在9年前和同村老乡一起来株洲种蘑菇，期间回乡娶妻、生儿育女。到今年，女儿6岁、儿子3岁，也一起来到了这个城市的郊区，——视野里，是大片的菜地、以及其他的蘑菇棚；而10分钟的三轮车程外，就是繁华的红旗广场。
土砖房子、塑料大棚、上万的蘑菇菌袋，和种、包袋、加温、摆放、收割、卖菇，生活场景和工作流程很简单，一年四季都要重复。
“冬季吃火锅的多，销量和价钱都是最好的，尤其是春节期间。”苏封神说，他这9年都是在株洲陪蘑菇一起过的。据他了解，和他一样的家庭，株洲城区至少还有70户，基本来自益阳安化或者常德。
两个孩子还小，之前都在附近上幼儿园。上学外的时间，两姐弟就在蘑菇棚里玩，虽然没有玩具，伙伴也少，但能和爸爸妈妈一起，他们总是笑声不断，也乐意帮爸妈做家务。
“爸爸，老师好喜欢我的，你也给我买一个这样的车子好不？”3岁半的儿子坐在借来的玩具三轮车上撒娇。苏封神没有直接回复，和妻子继续准备产蘑菇的材料，灰尘飞得老高。儿子不太会说普通话，父亲帮忙介绍：“他叫苏有文，有无的‘有’，文化的‘文’。”他希望儿子以后“有文化”，找份更好的工作，可以不要再“种蘑菇”。
这让我想起歌手张楚曾唱过的一首歌：“平凡还坚定的一切，爱在里面不能停歇”。生活不就是这样么，我们的父母，总是愿意承担一切苦累，然后把希望，像种蘑菇一样种在我们的心间。
（苏静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