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国2800多个县一级的行政区划单位中,地处版图最西端的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如孩童般安静地躺在帕米尔高原浑厚的怀抱中。(最西端帕米尔高原上的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绝对算得上特征鲜明、无可替代的。)世界著名的几座高大山脉——昆仑山、喀喇昆仑山、兴都库什山、萨雷阔勒岭在这里集结,把塔什库尔干县托举到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与大山相伴的是一条条河谷,而河谷中便是塔吉克族人的家园。 普通民众对于塔吉克族的最初印象,来自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的一部电影《冰山上的来客》。特别是在老一辈的心目中,这部电影承载了国人对于帕米尔高原的所有向往,而电影的主题曲《花儿为什么这么红》更是风靡至今。女声吟唱着对古丽碧塔的至高赞美和倾心爱慕,弹拨尔等新疆特色乐器带来强烈的西域色彩,使本来就略显奇异的曲调浮现出更加独特而迷人的气质。 即便是现在,我们对于塔吉克族也是知之甚少。一个曾在南疆工作多年的朋友介绍说:“塔吉克人是一个极致友好的民族,只是长相上看却是典型的高加索人。”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网上一直对于我国少数民族中有没有白种人的争论。 我国少数民族传统意义上的划分其实并没有从人种上进行划分,而是从语系上进行了分类,包括汉藏语系民族、苗瑶语系民族、壮侗—侗泰语系民族、南岛语系民族、阿尔泰语系民族和印欧语系民族。其中颇受争议的白种人,则只可能出现在最后两个语系中。 在阿尔泰语系的民族里面,只有操突厥语族语言的民族:维吾尔、乌兹别克、塔塔尔、柯尔克孜和哈萨克这五个民族有白种人。只是这五个突厥系民族并不能算是纯粹的白种人,而是属于黄白混血,他们的长相有的像卷福,有的像C罗,甚至有的和中原汉人并没有太大的分别。 在印欧语系民族里面,也只有说东斯拉夫语的俄罗斯族,和讲印度—伊朗语族语言的塔吉克族有白种人。不过因为前者属于划归民族,所以人口实在少得可怜。 塔吉克族的状况则有点复杂。广义上的塔吉克族分为平原塔吉克族和高原塔吉克族(又被称为帕米尔族)。我国的邻居——塔吉克斯坦,主流便是平原塔吉克族,也有些高原塔吉克族分布在该国的东部。我国的塔吉克族则都是高原塔吉克族。 平原塔吉克族,又被高原塔吉克族称为“假塔吉克”,因为他们已经高度突厥化,说的是波斯语,信仰伊斯兰教逊尼派,过着农耕生活,所以更倾向于黄白混血。而高原塔吉克则以帕米尔语为主,信仰伊斯兰教什叶派,以游牧生活为主。高原塔吉克族来源相对比较复杂,有古代羌人、也有早期逃入山中的塞人、布鲁沙斯基语民族,以及最后逃入帕米尔高原的东伊朗语民族。因此无论从相貌还是白种基因来说,高原塔吉克族都应该是我国最纯的白种人,这点无须置疑。 不止是白种人的争论,就连平原塔吉克和高原塔吉克算不算一个民族,其实都一直争论不断。在苏联时期,虽然帕米尔族和平原塔吉克族都被统一划为塔吉克族,但在塔吉克斯坦却引起一个巨大的政治问题:因为很多帕米尔族都认为他们是一个独立的民族,这也激发了平原塔吉克族和帕米尔族间的矛盾,甚至最后演变成为苏联解体后,塔吉克斯坦内战的导火索之一。 当然,回归塔吉克族本身,你会发现这个略显复杂的民族,即便只是匆匆一瞥,也是相当有故事的。 塔什库尔干独特的地域地貌,风刀霜剑,刻就了塔吉克男人沧桑的轮廓,赋予了塔吉克男人山一样挺拔的鼻梁,鹰一样犀利的眼睛,而且身材高挑。鹰与这个古老民族的关系密不可分,融入塔吉克族人的生活,你会时刻感受到鹰的存在。当他们吹起鹰笛,跳起鹰舞,仿佛在向世人昭示塔吉克族人生来就是帕米尔高原上的主人。 塔吉克女人则有一种浓抹重彩的柔媚,端详着一张张精美的面庞,花儿一般的曼妙,恬淡静雅,让人有种直抵心底的通灵。就连她们神秘的笑容,也散发着高原独有的野性柔情。 已婚妇女的装束也十分动人,她们外出时,帽子外披上大头巾,迎风走去,头巾随风飘扬,英姿飒爽,别有一番风度。 至于,孩子那稚真无邪的眼眸,就像帕米尔天空一样高远、纯净…… 帕米尔是古丝绸之路上最为艰险和神秘的一段,数千年来,却也吸引了无数跋涉者的身影,如玄奘、马可波罗。而如今随着一带一路战略的实施,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与外界有了更为频繁的沟通。在帕米尔高原的这段日子,不仅能感受西域古道的远古气息,更能体会这个高原民族特有的坚韧与鲜活。 很久没有遇到帕米尔这样让人觉得感动的地方,他们的一挥手、一回头、一个微笑都让我感动很久,很久! || 背景资料 塔什库尔干县位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西南部,帕米尔高原东部。西北与塔吉克斯坦接壤,西南与阿富汗接壤,南部与巴基斯坦相连,东南和东部与叶城、莎车县相连,北面与阿克陶县相连。县境内南有海拔8611米的世界第二高峰——乔戈里峰,北有海拔7546米的世界“冰山之父”——慕什塔格峰。居住在这个雄奇的“世界屋脊”上的塔吉克人被称做“彩云上的人家”。他们的族源可上溯到公元前若干世纪分布在帕米尔高原东部的操伊朗语的诸民族。